042马福荣

    人生七十古来稀，七十岁的人，本应儿孙绕膝、吃喝不愁、尽享天伦之乐，但对于卢龙县印庄乡马家洼村77岁的马福荣和71岁的郭淑兰老两口来说，年岁的增长只是加重了对脑瘫孙女马爽未来生活的忧虑。
    “她的孙女就是我的孙女”
    走进马福荣屋里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蜷缩着坐在炕上、身体前后不间断摇摆着的瘦弱女孩，她个子不高，眼睛圆睁，嘴巴不停地发出各种声音，变形的双手也在毫无目的地乱挥乱抓。见来了生人，女孩很敏感地喊叫得更厉害了。环顾四周，炕上并排放着三套行李，一侧堆着一些杂物，拴在屋内的一根绳子上挂满了衣物，大大小小的药瓶占据了大半个柜子，一台电视机和一台VCD是最醒目的摆设。
    马福荣告诉记者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他和郭淑兰各自都有着完整的家庭和孝顺的孩子，两家人比邻而居，各自过着幸福的小日子。不料，他们二人的老伴儿在八十年代初都相继早逝，随后，郭淑兰和儿子一家回到了东北老家过活。1984年郭淑兰回马家洼探亲时，被马福荣的耿直、勤劳深深地打动，征得子女同意，曾经是邻居的两个人在知天命的年纪携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，老两口无忧无虑地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。
    同样是在1984年，郭淑兰的孙女马爽在东北降生，白净、可爱、两只大眼睛着实招人喜欢。不幸的是，马爽刚满8个月时患上了大叶性肺炎，治疗过程中由于药物原因留下了脑瘫和癫痫的后遗症。面对残疾的女儿，马爽父母最终将刚满一周岁的女儿塞到了回来探亲的奶奶手里，从此撒手不管了。看着原本可爱的孙女变成了现在这样，郭淑兰的心也碎了，心疼不舍之余，她连个招呼都没跟后老伴儿打，就把孙女带到了现在的这个家里。
    “回来的路上我也担心啊，万一我这老伴不同意可咋办啊？”郭淑兰带着感激说，“但我的担心是多余了，回到家把情况一说，老伴儿就只说了一句，你的孙女就是我的孙女，咱老两口一起伺候她。”
“我拿她就当个1岁的孩子”
    说起这么多年照顾马爽的过程，马福荣告诉记者：“老伴儿刚把孩子抱来时，都一岁多了，还不会坐着，扶着坐一会脑袋就搭炕沿上，也不会吃东西……她小时候，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人，我就几头跑，白天忙活着乡敬老院的工作，抓空伺候一下家里的二亩四分地。我老伴儿做饭干活儿都是把孩子绑在后背上，直到现在吃饭喝水也是我们一小勺一小勺地喂。好在这些年她这大小便也基本有规律了，我们估计她有尿的时候就把尿盆拿屋里来，隔个两三天会解回大手，小的时候经常是屎一堆尿一炕的，如今好多了。别看她脑袋不咋好使，可是这耳朵灵着呢，晚上睡觉稍有一点动静，她就会“腾”地坐起来，哭闹不停，用手使劲揪自己头发。我们心疼啊，闹得太厉害的时候，就给她吃点地西洋片，然后才能再睡着……”
    说话间，记者听到屋子里的哭闹声又加剧了，随后郭淑兰将马爽背了起来，在屋内一边来回走动摇晃着，一边哼唱着老歌，不一会儿马爽就安静下来了。“只有这样，她才能消停会儿。在炕上坐够了，她就让背着绕。她也喜欢热闹，喜欢人多，别看刚才见到你们她闹哄，等你们走了她会闹得更厉害。每天还要带她到外面绕绕，她自己走不了路，我就拿自行车推着她，一趟下来总要有6里地，不然她不回来。”马福荣解释说，“别看我孙女今年都28岁了，可要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呢，在外面如果有人说不好听的，她一下子就能哭起来。”
    马爽现在能蒙着说“要、渴、喝、爷、奶、歌”几个字。从马爽小时候起，马福荣就发现这个孩子听到歌声时能安静很多，所以家里早就买来了电视，专门播音乐台。为了更方便孙女听歌，省吃俭用的老两口今年又为她买来了VCD。“看着孙女陶醉在自己理解的音乐中又舞又跳的，就觉得她和正常人是一样的。”马福荣心疼地说，“如果她好好的该多好啊，她自己也不愿这样遭罪啊。”虽然老两口依靠着低保金维持着家中的生活，但总是尽最大努力满足孙女的需要。马爽最爱吃方便面，只要她喊“要”，老两口总是立刻去买。一家人平时的饭菜多是简简单单的粥汤之类，只有到年节的时候才能买点肉，但也都是留给孙女吃。老两口知道孩子爱吃肉，可是家里条件有限，这让老人觉得很是亏欠孩子。
    “我活着一天就要管她一天”
    采访结束的时候，邻居家70岁的王淑兰大妈来串门赞道：“老马是实心实意地照顾这个孩子啊，怎么气他、薅他头发，他这当爷的都不带生气的，从没打过孩子一巴掌。”这么多年，爷孙俩的感情越来越好，马爽对爷爷的依赖也是越来越强，而爷爷也从照顾马爽的过程中收获了自己的幸福。 “我这孙女可向着我呢！有时候她奶喂饭都不吃，必须我喂。有一次得病吃药嫌苦，我说了句‘乖乖的吃药爷爷才喜欢，吃了药就不疼了’，她张嘴就吃了。”说到这里，马福荣一脸满足的笑容，“冲着老伴，冲着这孩子，不管多难，只要我活着一天，就要管这孩子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