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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8刘芸芸

    她叫刘芸芸,卢龙县印庄乡相公庄村人,今年刚刚17岁。本应该是家人呵护天真烂漫的年龄,但她却过早地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,然而她没有被生活压倒,反而像小草一样坚强,在坚石的重压下顽强地生长,虽然纤弱,但坚韧、自强不息。2008年,刘芸芸被省文明办评为“河北美德少年”。

    小芸芸原本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,她是家里的独生女,父亲刘军在12岁的时候患有浓毒败血症,但自小就心灵手巧的他,踏实做人勤恳做事,成为了乡下人所说的那种“能人”,除耕种家里的田地外,还会些手艺,经常被村里人叫去帮工,做些木匠、瓦工的活儿,他还有一手很好的厨艺。家里也因为父亲的勤劳能干,在全村都是老瓦房时,她家就早早地盖起了三间新房。芸芸的小伙伴也常羡慕她,夸她爸爸手巧。在芸芸幼小的心里,因为父亲,她得以憧憬美好的未来。

   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,2008年6月的一天,正读小学五年级的芸芸突然被老师告知:刘军帮人盖猪圈,不小心从房上掉了下来。等芸芸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时,刘军已被推进了手术室。几个小时后,满头裹着纱布的父亲被推了出来,芸芸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。后经医院诊断,刘军的左小脑严重损伤,右侧身体瘫痪。事情怎么变成这样?父亲还能好起来吗?还能像以前一样和自己说说笑笑吗……许许多多的疑问一股脑向这个11岁的孩子袭来。而此时的芸芸,不能有半刻的喘息,她知道她必须接受眼前的一切,她别无选择。

    原来,因为家里穷,父亲刘军在40多岁的时候,才娶上了媳妇,也就是芸芸的母亲。芸芸的母亲患有先天性痴呆,且伴有间歇性精神病。即便心理状态正常的时候,也只会做些简单地家务,发病时,她常常破口大骂,砸玻璃、摔东西一发不可收拾。父亲没出事之前,都是他和芸芸两个人照料家里,现在父亲出事了,这生活的重担就一下子压到了芸芸身上。

    小小年龄的芸芸有着别与同龄人的果断力,她决定先暂时休学,自己来照顾病榻上的父亲。陪床是件很辛苦的事。县城的医院,不像大城市的医院护理周到,护士除了打针、输液,很多照料病人的工作还得家里人做。即便是一个成人,长期照料病人也会吃不消,更何况一个小女孩呢?

    但芸芸却非常懂事,她默默地扛下了重担,为了父亲,为了家。当时,刚做完开颅手术的刘军心情很烦燥,芸芸为了疏解父亲,就一边照顾父亲,一边给他讲故事,想法设法逗他开心。照顾病人是件很辛苦的事,不仅要给病人端水喂药,还要照顾病人的吃喝拉撒。最难堪的就是解手,一个大男人,怎么好意思让自己的女儿接尿呢?为此,如果旁边没有其他家人,刘军就常常忍着,不想跟女儿找麻烦,蕙质兰心的芸芸很快就发现了刘军的担心,她就开导他:“爸爸,我是您的女儿,小时候您也为我把屎把尿,我现在照顾您是应该的。”望着这么懂事的芸芸,刘军不禁泪流满面。

慢慢地,芸芸对照顾父亲已经非常在行。每次输完液后,芸芸就帮刘军按摩刚输完液的胳膊,找热水温手,用小手捏这儿,捏那儿,俨然一个称职的小护士。刘军出事时,由于当时急着保命,决定先治头颅,断了的肩胛骨,医生说先之后再治。于是,因为怕浮肿,芸芸按摩的重点就是刘军的断臂。刘军卧床翻身不得力,但怕他得褥疮,芸芸硬是用自己瘦弱的身躯,坚持每天帮父亲翻身擦身。虽然每一次翻身,都把芸芸弄得大汗淋漓,但是她从没有喊过一声苦,流过一滴泪。因为要照顾父亲,芸芸就只能等父亲入眠,自己在病床边坚持读书。

入院后,刘军先后经历了两次开颅手术,现在他已经能借助拐杖慢慢行走,但断臂仍然没有接上。虽然之前帮工的人家接济了不少的医药费,但芸芸一家还是欠下了3万元外债。无奈之下,芸芸只好搀着至今依然断臂的父亲离开了医院。

“自从这场变故之后,爸爸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,成天往外跑,就是不回家。有时后背蹭得都是血回来,有一回跑到街上,看到树叶,一把把往嘴里塞。”提起父亲刚出院那会儿,芸芸伤心地几次落泪。

    虽有芸芸的精心照顾,但刘军的精神状态已大不如前。脾气越来越暴躁,稍有不顺,一个巴掌就朝芸芸的脸打来,芸芸只好忍气吞声。生活的历练让芸芸过早地成熟起来,当小伙伴在玩耍的时候,她却一个人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家。自打父亲从医院回来,芸芸就一头扑在家里。由于刘军右眼看不清东西,需要每天更换纱布;右肩胛骨断裂后,一直没有接上,经常浮肿。芸芸放学回家,第一件事就是烧些开水,灌好热水袋,帮刘军消肿,换纱布。

    好在家里还有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,虽然家里也不富裕,但对芸芸很是照顾,芸芸家里的五亩口粮地,无论播种,还是收获,总要抢先伸上一把手,平时也接济些衣物钱粮。芸芸知道自家的事情不能总是麻烦别人,自己能干的活她从来不让别人帮忙,拔草、播种、喂鸡她样样在行,只有实在干不了的重活她才会找叔叔们帮忙。

    转眼一年下来,芸芸家的收入也只有四五千元。这些钱分配到每月,仅仅三百多元。芸芸说,她家一月的米面油菜等的开销就得200来元,父亲还要常年服药,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。所以,对于芸芸来讲,必须精打细算。芸芸从不乱花一分钱,衣服够穿就行。没有写字台,她天天趴在父母结婚时添置的缝纫机上写功课,有好吃的,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患病的父母。家里的鸡下蛋她都留给了父母,而自己却就着咸菜吃馒头。

    芸芸说她现在最幸福的事,就是晚上睡觉,梦里她的父亲还像以前一样健康,一样爱与她玩笑。虽然醒过来,她心里会更加难受,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坚强,因为整个家都需要她,她要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。

上了中学后,芸芸不得不到离家六里开外的印庄乡中学上学。路虽然远了,但芸芸仍然坚持每天中午回家,学校午休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,芸芸一个往返就得用去一半的时间,加上要为家里做饭,给父亲喂饭,芸芸只能胡乱地吃下几口。

自行车是原来父亲骑的,尽管样子旧了点,却是云云家唯一的交通工具。芸芸最怕冬天下雪,天气又冷路面又滑,有时,一不小心就摔跤,摔破了裤子,摔疼了腿,自己也得咬牙硬挺着到家。但即便自己受多大委屈,她打开家门的那一刻一定面带微笑,第一句话一定是:“爸爸今天想吃点什么?”

    16岁的芸芸已经会包饺子,会炒菜。五十来岁的母亲只会烧火,其余的家务活一概不管。冬日取暖,芸芸家从不烧煤,因为买不起,在芸芸家看到的尽是玉米秸。母亲的脑子不好使,她只知道烧火,烧完了自家的玉米秸,就烧叔叔们接济的玉米秸。一天下来,只要她不觉得困,就要烧火,屋是暖和了,可把炕席烧成了窟窿,母亲还在烧,聪明的芸芸只好把通往柴房的门给锁上。

    一天24小时,分配给芸芸的学习时间,只有在学校的时候。回到家里,芸芸就开始忙碌起来,照顾父母起居,做饭洗衣服。次日一大早,她还要起来做饭,安顿好一切,再骑车赶赴学校。

    十几岁的女孩有谁不爱美,但芸芸没有这个条件,只能看着别的小伙伴穿着漂亮的新衣服。芸芸也有心愿,她希望长大后当警察或者是医生,警察可以除暴安良,而医生可以救死扶伤,她更希望能治好父亲的病。

    坚强的芸芸也有害怕的事,她最怕生病,如果她倒下去了,父母该没有人照顾了。所以芸芸十分注意添加衣服,关心自己的健康。棉服小了,她请家里婶婶帮着改大些。没有羽绒服,身上就多套几件衣服。一有点儿轻微感冒,芸芸就赶紧到医院抓付药顶回去。

    如花的年龄,本应有欢乐的童年,可芸芸在现实面前过早的成熟了。和芸芸聊天,她想得都是父母的事,自己的事情却很少想到。县里有个特困供养中心,一般只接收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,因为乡里的努力,也答应接收芸芸父母,还保留家里的口粮地。秦皇岛市一家私立学校,想接收芸芸上学,不收她一分钱。可一提起这事,刘军就会生气。他离不开女儿,女儿也离不开她。

张伟是芸芸的班主任,这样评价芸芸:如果不了解她的身世和家庭,看不出她竟然遭遇到这么大的不幸。她是个阳光女孩,很懂事,也很乐观。与同学处得十分融洽。她没有因为家庭的拖累耽误学习,在学习上一直表现出积极向上的劲头。

还有三个多月就要面临中考了,刘芸芸现在很纠结。她想读高中,也梦想着读卢龙最好的高中,可现实是她目前的成绩很难考上。她每天只有在学校的时间能够学习,回家洗衣做饭做家务,到了晚上,父亲不许开灯,无论芸芸劝说央求也不行,无奈的芸芸只好在被窝里偷偷地流眼泪。可是,想到上高中,家里还是让她放心不下。虽然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都在本村,可谁能像她一样照顾呢?平时放学回家稍微晚一点,放假的时候同学来找她玩,父亲就气得发脾气,真要是离开家去外面读书,父亲会怎么样她都不敢想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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